一、阁下奉命补授赣道,请在省城经理牙厘,章程大定后,冬间再赴新任。
复李雨亭
接惠缄,得悉尊体尚未痊愈,至以为念。凡沉疴在身,而人力可以自为主持者,约有二端:一曰以志帅气,一曰以静制动。人之疲惫不振,由于气弱;而志之强者,气亦为之稍变。如贪早睡则强起以兴之,无聊赖则端坐以凝之,此以志帅气之说也。久病虚怯,则时时有一畏死之见,憧扰于胸中,即魂梦亦甚不安恬。须将生前之名、身后之事,与一切妄念,铲除净尽,自然有一种恬淡意味,而寂定之馀,真阳自生,此以静制动之法也。愿阁下于药物调养之外,更将此两法体验一番,久之必有小效。
仆精力日惫,权位日崇,陨越之虞,深为可虑。但以勤劳二字自励,冀少补于钝拙。寄云同年拟请其来此一行,不知渠尚须北上否?
复胡宫保
惠缄。杜润生实不胜民社,已用公牍咨覆,请公另委贤员,不必顾忌许多。州县略好一分,百姓略安一分,即吾辈清夜自思,可自慰一分。公之功在天下,以吏治大改面目,并变风气为第一,荡平疆土二千里,犹为次著。侍师公之为,亦当以吏治人心为第一义。皖北州县,一一皆请公以夹袋中人才换之,侍当附片奏之。翁公虽胶固于成例,束缚于属吏,然畏公而有所不敢发,亦德公而有所不忍负。公以王者之心,行伯者之政,不久必为世所共亮。其夹袋私橐中,尚有馀才,则请波及皖南。侍如物色得人,亦必保为湖北州县。交易而退,以报大德,广德州又已退出,州境已报肃清。宁国贼势日松,意者秋凉马肥,贼将以全力救安庆乎?去冬英、霍诸山,运米粮等物赴金、余军中,夫役如何给钱,如何押运,求详示。
复张筱浦中丞
惠缄。猥承奖借溢量,侍以菲才,谬绾双符,古人所谓“德薄位尊,非祚惟殃”,实深惴惴。
芜湖、池州、东坝三处,皆为贼有,关税似难遽办。前事奉到两次谕旨,显示变更局势之意。覆奏时,亦尝再四斟酌,措辞过轻,则恐改为帮办,贤者不得息肩,各部亦无所适从;措辞过重,则老成宿望,佩仰有素,又岂肯厚诬君子,直抒鄙见,仰候圣裁。台端之去住,虽尚难预卜,而进退要皆有馀裕,请释疑虑。
不佞久为同病相怜之人,何至为不情之举。粮台捐局文案,孰冗孰要,孰优孰劣,刻下尚不敢问禁问俗。如果换羽移宫,届时再当晤商一切。此间饷项大绌,尚不及尊处粮台远甚。八、九月间,不知何法可免决裂也。
致骆中丞
顷接鄂咨,知大旆将有征蜀之行。正气良谟,允惬人望。
滇匪经果营屡次击败,应可渐散。党羽石逆一股,据曹中丞奏,得劳制军缄,已无足虑。不知信否?果如所云,则蜀事不致决裂。台旌遄临,引用正绅,裁汰冗军,卓如先生素与阁下为道义金石之交,一切当可顺手。惟湘中弁勇,朝取夕取,网罗殆尽。刻下不特将领难得,即招募精壮勇丁,亦觉难以集事。不知现带若干人前往,是否多带现成营头,抑系新募数营,至以为系。此间军事,宁国被围如故。
拟由石埭、泾旌,分三路往援。中秋前后,当可进兵。广德失守,旋经收复。左季翁到即由该州进兵,以达苏境。惟贼党太多,兵力太单,尚当另谋协济。前经奏明,六月以后,自抽江西牙厘,以济本军之饷,不料厘税大耗,六月分除吴城专济彭饷外,竟不满四万之数,殊为可虑。
复李辅堂
牙厘之事,目下纵不甚旺,不足为虑,但求经理得人,秋冬必有起色。用人之道,官绅并重,江楚并用,取之欲广,用之欲慎,有操守而无官气,多条理而少大言,此数语者,前缄曾以奉质,未审有当与否?仍祈酌示。